*昏时刻，我和排球趴在窗台上，看着马路对面城乡结合部、仅存一点田园风光的江心小岛，有一搭没一搭地“聊天”。
“河鸥飞来了！它去找妈妈。它不是海鸥。”排球胸有成竹地告诉我。
“河鸥和海鸥是一回事，”我搜刮肚子里仅有的一点海鸥知识，“海鸥大多数都可以在江河边生活。它们是候鸟，天气冷了飞过来，我们这里暖和呀，天气热它们就飞回北方了。”
“河鸥飞回家吃饭了”，他不理我那个茬，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走。正在这时，阿姨叫排球吃饭了。
“是呀，河鸥宝宝吃饭了，排球也别落后。”我一个不小心，就被他带着喊“河鸥”了。
排球拧着不肯去吃饭，他爬上小柜子就往下跳，我眼明手快抱住他说：“宝宝，你不能从这么高跳下来，要长高一点才行。”
“我长1米88就可以跳了！”——不知道是谁给他定的标准。
我忍住笑：“那当然。”
排球却又谦虚起来：“长1米8就算了。”这个高度听来恐怕靠谱一点，我投了赞成票。
跟着排球问我：“奶奶，你长大了吗？”我当即窃喜，也比较谦虚地回答：“长大了。”心想打死不能说老！
就这么聊着聊着，好歹把排球“拎”到了饭桌边。
排球喜欢我喂饭。为了让他的喜欢持久不变，我得不断花样翻新，今天我告诉他：“排球排球，我是青菜小王子，我来了！”边说边用筷子夹着一条鲜嫩的菜心，做奔驰状从盘子里跑进他的小嘴。排球笑得眯了眼，欢快地嚼碎吞下。“排球排球，我是胡萝卜妹妹，我来了！”“排球排球，我是鱼肉肉，快张开你的嘴巴！”“排球排球，我是土豆胖胖，你的好朋友”、“排球排球，我是汤哥哥，温温的，不烫”……他喜得来者不拒，吃起来又快又好。
吃到肚子溜溜圆的时候，这些招数就不灵了。排球开始用手抓碗里剩下的一点饭菜随处挥洒，或是久嚼不咽，吐到围兜上……我手忙脚乱地制止，口里还不忘提醒他：“谁知盘中餐，”排球跟着念：“粒粒皆辛苦”，手掌里的饭粒继续泄露，真个是他无邪，我无奈。
饭后游戏时间，排球把满满三抽屉的玩具“哗”一声倒在房间的地上，我惊呼：“排球，你翻天覆地啊！”想想他应该搞不清楚这个成语的意思，但可能觉得好玩，咯咯乱笑。下次故伎重演，他便无比骄傲地主动报告：“奶奶，我又翻天覆地了！”
喊排球一起收拾散乱的玩具是个艰巨工程。他要么王顾左右，要么听而不闻，实在躲不过了，随便丢几个进抽屉，然后哗啦……全部打回原形。我停了手，不再管他，拿出本书坐在旁边看。10秒钟后，他扑过来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，丧失战斗力的我全身发酥，底气不足地说：“来，咱们重新整理吧。”
有时候排球会逗我玩，故意气气我：“宝宝的枕头，不给奶奶”；“饼干不给奶奶吃”，但只要我装出要哭的样子，他就心软了：“给”！有一回换纸尿裤，他又撩我：“不给奶奶”，“哈哈，大吉利是，给也不要！”说完我扬长而去。
前几天排球要坐高铁回妈妈的老家小住，我说你去了外公家可不能说不给谁这个，不给谁那个，大家一起分享才好呀！他似懂非懂但很爽快地答应：“好！”
接下来我这才进入主题：“排球，你出门在外想不想奶奶呀？”
“想。”真诚而热烈。
“那你怎么样想啊？”
排球沉思片刻，严肃认真答曰：“我用力！”三个字那是掷地有声。
乖乖！当时我就眼窝一热。此刻，美美地想象排球使出洪荒之力想念奶奶我的动人情景，幸福指数“噌”地就上去了……
阿栋优视多一点赞赏，多一分动力